全球貨幣供給的變革與挑戰：美國M1定義調整到中國M2成長新低
你曾想過，我們每天使用的貨幣，它的「總量」是怎麼被計算出來的嗎？而這些計算方式，又會如何影響我們對經濟現況的理解，甚至牽動國家的宏觀政策？近年來，全球兩大經濟體——美國與中國的貨幣供給數據都經歷了顯著的變化與挑戰。2020年，美國聯邦準備理事會（聯準會）對其狹義貨幣供給（M1）的定義進行了歷史性調整，導致數據圖表出現驚人跳升。與此同時，中國的廣義貨幣供給（M2）成長則面臨前所未有的低點，反映出其經濟內在的結構性問題。
您是否也曾好奇這些數據是如何被理解與分析的呢？
在本文中，我們將以淺顯易懂的方式，帶你深入探討這些貨幣供給變動的本質、原因，以及它們對宏觀經濟政策的深遠影響。準備好了嗎？讓我們一起揭開貨幣世界的神秘面紗。
美國貨幣總計數的歷史沿革與M1的重塑
首先，讓我們來了解一下美國是如何衡量其貨幣總量的。傳統上，聯準會會將貨幣分為不同層次，以反映其流動性，也就是轉換成現金的能力。這些層次被稱為貨幣總計數，最常見的包括M1、M2，過去還有M3。
- 狹義貨幣供給（M1）：在2020年5月之前，M1 主要包含流通中的現金、活期存款（調整後），以及其他可轉讓存款，像是可轉讓支付命令帳戶（NOW）、自動轉帳服務帳戶（ATS）和信用合作社股份草案帳戶等。簡單來說，就是你隨時可以拿出來花掉的錢。
- 廣義貨幣供給（M2）：M2 則是在M1的基礎上，再加上一些流動性稍弱但仍容易變現的資產，例如儲蓄存款、小額定期存款（金額小於10萬美元），以及零售貨幣市場基金。
- 廣義貨幣供給（M3）：M3 曾經包含M2，再加上機構貨幣市場基金、大額定期存款、附買回協議及某些歐洲美元帳戶。但聯準會早在2006年就停止發布M3了，因為他們發現M3並未對M2提供額外有價資訊，對貨幣政策制定沒有顯著的助益。這也說明了央行會持續評估這些衡量指標的實用性與政策相關性。
貨幣總計數的劃分與調整，是各國央行確保貨幣政策有效傳導的關鍵步驟。這些定義的變化，反映了金融市場的演進與央行對經濟流動性理解的深化。
為了更好地理解不同貨幣總計數的特性與政策含義，我們可以從以下幾個方面來考量：
- 流動性層次：M1代表最高的流動性，可隨時用於交易，而M2則包含流動性稍弱但仍易於變現的資產。
- 政策關聯性：央行會根據不同貨幣總計數的變化，評估市場的資金充裕程度與通膨壓力，進而調整利率或實施量化寬鬆/緊縮政策。
- 數據的動態性：貨幣總計數的定義並非一成不變，央行會根據金融創新、支付習慣變化等因素進行調整，以確保其有效性。
為了確保這些貨幣總計數能精準反映美國境內零售存款人持有的流動性資金，聯準會會從相關組成中扣除一些項目，例如外國官方與國際機構的存款、外幣計價存款，以及個人退休帳戶（IRA）與凱奧帳戶（Keogh）餘額。這就像是排除掉一些「非典型」的資金，讓數據更具代表性。
2020年美國M1與M2定義的關鍵變革：疫情下的貨幣流動性大解鎖
那麼，為什麼美國的M1在2020年5月後會出現驚人的跳升呢？這背後的原因，其實與聯準會在COVID-19（2019冠狀病毒病）疫情期間採取的一系列大膽政策有關。
這項變革對金融市場和個人資產配置都產生了影響。
我們可以想像一下，過去銀行會對儲蓄存款設定一些轉帳限制，例如每個月只能免費轉帳六次，這讓儲蓄存款雖然可以動用，但不如活期存款那麼「隨心所欲」。這些限制是為了符合當時的存款準備金要求。
但是，為了應對疫情對經濟的衝擊，聯準會採取了兩項關鍵措施：
- **存款準備金率歸零（2020年3月）**：聯準會將銀行的存款準備金要求降至零。這意味著銀行不再需要為客戶存款預留一定比例的資金，大大增加了銀行的放貸能力和市場的流動性。
- **取消儲蓄存款「六次便捷轉帳限制」（2020年4月）**：既然存款準備金要求已經歸零，那麼限制儲蓄存款轉帳次數的「D條例」也就失去了必要性。聯準會因此正式取消了儲蓄存款每月六次便捷轉帳的限制。
這兩項政策的實施，對美國的貨幣體系產生了深遠的影響，具體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 政策措施 | 主要影響 | 對M1定義的直接結果 |
|---|---|---|
| 存款準備金率歸零 | 銀行可貸資金大幅增加，市場流動性充裕。 | 間接促使儲蓄存款流動性提升，為後續M1定義調整鋪路。 |
| 取消儲蓄存款轉帳限制 | 儲蓄存款與活期存款的流動性差異幾乎消失。 | 儲蓄存款被視為與活期存款同等流動，正式納入M1範圍。 |
| M1定義調整 | M1數據大幅跳升，更準確反映零售存款人持有的流動性資金。 | M1與M2的差距縮小，貨幣總計數的層次劃分更符合實際流動性。 |
這兩項政策的結果是什麼呢？儲蓄存款的流動性大大提升，它變得幾乎和活期存款一樣方便了！想像一下，你原本放在銀行活期帳戶的錢和儲蓄帳戶的錢，現在取用上幾乎沒有差別，那麼它們在本質上也就更相似了。因此，聯準會決定自2020年5月起，將儲蓄存款納入狹義貨幣供給（M1）的計算範圍。同時，他們也將原來的「其他可轉讓存款」與「儲蓄存款」合併為一個新的項目：「其他流動性存款」，並將其歸入M1。
這項定義上的調整，直接導致了M1數據的巨大跳升，使得M1對M2的比例圖表在2020年5月出現了一個非常戲劇化的垂直上升。這並不是說市場上的錢突然暴增了，而是因為聯準會改變了「計算錢」的方式，讓更多原本被歸類在M2的錢，現在也算進了M1。
中國貨幣供給成長告急：M1、M2雙創新低的背後
然而，當美國的M1因定義調整而「膨脹」時，地球的另一端，中國的貨幣供給數據卻面臨著截然不同的挑戰。根據資料顯示，2024年6月，中國的狹義貨幣供給（M1）和廣義貨幣供給（M2）成長率雙雙創下歷史新低。M2餘額年增6.2%至約305兆人民幣，而M1餘額更是年減5%至約66兆人民幣，兩者成長率差距維持在11.2個百分點。這表示什麼呢？這代表經濟中的信貸需求疲弱，實體經濟活動可能面臨挑戰。
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呢？市場分析師普遍認為，主要有以下幾個原因：
| 原因類別 | 具體現象 | 對貨幣供給的影響 |
|---|---|---|
| **財政因素** | 政府債券發行加速，但支出相對緩慢。 | 政府收到的錢暫時存放在中央銀行，沒有立刻流向市場，形同從流通中抽走貨幣，抑制M2成長。 |
| **存款分流** | 銀行近期下調存款利率，而債券市場收益率下降，導致資產管理產品收益率相對上升。 | 家庭和企業將銀行存款轉向收益更高的資產管理產品（例如理財產品），這些資金不再直接計入銀行存款，從而壓抑了M2的成長。 |
| **衡量指標與實體經濟關聯性減弱** | 中國貨幣供給的衡量性、可控性及與實體經濟的關聯性均有所減弱。銀行為衝刺業績而進行的存款與貸款「時點衝突」現象已減弱。 | 傳統的貨幣供給數據可能無法完全反映當前經濟中的真實資金流動和需求，部分資金流向非銀行體系，導致數據表現與實際感受有落差。 |
面對這些數據的變化，市場對中國經濟的未來走向產生了諸多討論與預期。
特別是M1的負成長，這通常被視為企業投資意願和經濟活力的重要指標。M1主要反映企業的活期存款，當M1下降時，意味著企業可能不願擴大投資，或者對未來前景感到悲觀，不願將資金留在可以隨時動用的帳戶中。
經濟活水難流通：中國宏觀政策的轉向與挑戰
中國狹義貨幣供給（M1）與廣義貨幣供給（M2）成長率的長期巨大差距，以及M1的負成長，確實反映出一些深層次的經濟問題。例如，房地產市場的持續低迷、企業投資活動的疲軟，以及消費者支出意願的不足，這些都是當前中國經濟面臨的挑戰。
面對這樣的局面，市場上出現了許多呼籲，認為中國的宏觀經濟政策需要更多的支持，並且應該從「信貸型貨幣供給」轉向「財政型貨幣供給」。什麼意思呢？
- **信貸型貨幣供給**：這主要指透過銀行發放貸款來增加貨幣供給，依靠企業和個人借錢來刺激經濟。當企業不願借錢投資，個人不願借錢消費時，這種方式的效果就會大打折扣。
- **財政型貨幣供給**：這指的是政府透過增加財政支出（例如發行特別國債、投資基礎建設、發放消費券等）來直接向市場注入資金，由政府扮演更積極的角色，直接拉動需求。
理論上，當私人部門（企業和個人）的信心不足、投資和消費意願低迷時，政府就應該挺身而出，透過財政政策來提振經濟。然而，目前中國面臨的挑戰是，即使政府想要增加財政支出來促進實體需求，這個「傳導鏈」似乎也受到了阻礙。當財政收入下降、支出成長放緩時，進一步削弱了廣義貨幣供給（M2）的成長，形成一個惡性循環。
當前中國經濟面臨的挑戰，不僅體現在貨幣供給數據上，更反映了以下幾個層面的深層問題：
- 需求不足：消費者信心低迷，導致消費支出和企業投資意願不振。
- 結構性矛盾：房地產市場風險持續，地方政府債務壓力大，影響了經濟的內生增長動力。
- 政策傳導不暢：即便實施寬鬆政策，資金也可能滯留在金融體系，未能有效流入實體經濟。
這意味著，政策制定者不僅要思考如何「放水」，更要思考如何讓這些「水」真正流向實體經濟，而不是滯留在金融體系內部，或是被居民儲蓄起來而不進行投資和消費。
透過比較美國與中國在貨幣供給方面的不同挑戰，我們可以更清晰地看到全球經濟的多元性和複雜性。
| 國家 | 貨幣供給主要變化 | 核心問題 | 政策應對方向 |
|---|---|---|---|
| 美國 | M1定義調整導致數據跳升 | 更精確反映貨幣流動性，疫情應對 | 保持數據透明與政策溝通，適應金融創新 |
| 中國 | M1、M2成長率雙創新低 | 信貸需求疲弱，實體經濟活力不足 | 從信貸型轉向財政型貨幣供給，提振內需 |
貨幣衡量指標的未來：數位時代的新考驗
總體而言，無論是美國貨幣總計數的定義調整，還是中國貨幣供給成長的結構性疲軟，都反映出全球經濟環境的複雜性與貨幣政策工具的演變。聯準會的變革旨在更準確地反映貨幣流動性，而中國則面臨如何有效激發實體經濟活力、平衡財政與貨幣政策角色的考驗。
展望未來，隨著支付系統的技術發展，例如數位貨幣或穩定幣的出現，貨幣總計數的衡量將持續面臨新的挑戰。
這需要各國央行持續進行研究與評估。
各國央行將需要不斷思考如何將這些新型的支付方式納入貨幣總量的衡量體系中，以確保數據能夠持續為政策制定者提供有價值的參考。這對各國央行的政策制定者而言，是持續學習與適應的過程。
常見問題（FAQ）
Q：美國聯準會為什麼在2020年調整M1的定義？
A：聯準會調整M1定義是為了更準確地反映貨幣的流動性。由於疫情期間取消了儲蓄存款的轉帳限制和存款準備金率歸零，使得儲蓄存款與活期存款的流動性幾乎相同，因此將儲蓄存款納入M1，使其能更真實地反映市場上的即時可動用資金。
Q：中國M1和M2成長率創新低代表了什麼？
A：中國M1和M2成長率創新低通常反映出經濟中的信貸需求疲弱、企業投資意願不高以及消費活動放緩。M1負成長尤其指出企業活期存款減少，可能意味著經濟活力不足和對未來前景的謹慎態度。
Q：「信貸型貨幣供給」與「財政型貨幣供給」有何不同？
A：信貸型貨幣供給主要透過銀行貸款來增加市場資金，依賴企業和個人借貸刺激經濟。財政型貨幣供給則是由政府透過增加支出（如發行國債、基礎建設投資、發放補貼等）直接向市場注入資金，以政府力量直接拉動需求，尤其適用於私人部門信心不足時。
免責聲明：本文僅為教育與知識性說明，旨在解析貨幣供給相關概念與現象，不構成任何財務建議或投資引導。投資有風險，請謹慎評估。
